发布时间: 2016-06-06 来源: 创和公司 吴长瑾阅读量:11760
周五的晚上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,说有老朋友前来探望她,也想见见我。这位阿姨与妈妈是忘年交,用时下流行的话也可谓之闺蜜,曾看着我长大成人。我当然应允,遂提出到我家聚聚的建议。一来我搬新家后她未曾来过,二来可以减轻已上了年纪的父母操持饭菜的劳累,周末或节假日请父母和公婆到家吃饭早已成为我们家的常态了。母亲有些心疼我的辛苦,虽推辞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周六我起了大早,不到7点就扎进东菜市忙着采购新鲜食材,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,连卖菜的大姐都觉得我是那样的不合时宜,她一边熟练的帮我称重、包装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,“你怎么这么早买菜?”我回答:“来客人。”大姐笑着说“来客人还用你烧啊?现在年青人会烧的少了。”我莫名的诧异,接着回过头去放眼望了一下市场,才明白:在一群花白头发的老头老太中间,踩着“恨天高”、裹着迷你裙、手持掌上电脑翻找采购清单的我是多么的扎眼。我有些不自在了,与大姐相视一笑,讪讪道:“周末起早上菜场的年青人是不多哦!可今天是妈妈要来,她可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。”提着购物袋离开的时候,看着与我擦肩而过的一个个花白的脑袋,我不禁揣测,那也一定是满怀期待与喜悦在家弄一桌丰盛的佳肴等待“我最疼爱的人”来吧?
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,美味陆续上桌,客人也到了,免不了一番客套、寒暄。老阿姨年过七旬,保养甚好,外貌虽未有太大变化,但身形、谈吐却是已呈暮年老态。待众人坐定,这边厢翁婿把酒交谈,那边厢老姐妹追忆过往、交流现状,气氛轻松惬意。尽管被油烟熏的全无胃口,但我由衷的体味出了平静和幸福。正如我长久以来的思考,终于笃定:自信、付出、宽宥和激情是我生活不会沉陷的阳光。
虽已过去多年,我仍记得女作家张洁的纪实文学《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》,作为唯一两获矛盾文学奖的作家,张洁的作品分量极重。但这本书看的人撕心裂肺,本书描写了作者母亲脑垂体瘤手术后的八十多天里发生的事情,作家目睹母亲的痛苦却又不能直面这种痛苦,进而导致其对母亲会有埋怨、会想回避。艺术家内心审美的方式与坚持真实细节描写的矛盾在文字上撕裂着。这种心态使得她对母亲的术后状态缺乏警惕,直至母亲因术后血栓未能及时发现最终突然去世。她力求真实,对细节事无巨细,甚至达到了不加节制的地步,似乎想用这本书折磨自己以期弥补对母亲的抱憾。
人生总有抱憾,虽然我们都喜欢大团圆结局,但历练自己敢于直面悲剧的勇气总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。
所以,在“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”之前,要每日鞭策自己,快快坚强、成熟起来。
饭毕之后,送父母和老阿姨回家,直至家门方才告别。想来年事渐高,这样的聚会她们老姐妹定是越来越少,也有些许凄然。